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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政商之间:柳传志的关键时刻

发表于2014-04-23

不忘初心,方得始终,有些人,总是奋力前行,却时时不忘回顾来路,望望出发的方向。 70岁的柳传志就是这样。联想的复盘文化与柳传志这种心态紧密相关。


4月20日,在广西南宁举行的“领袖夜话”活动上,柳传志与王石对话。柳传志总结自己的关键时刻时,分别列举了过去的1976年,1994年与未来的2015年。


1976年不是柳传志一个人的记忆,而是一个民族的共同记忆:那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情,三位重要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先后去世、唐山大震、四五事件等,但柳传志认为最重要的事情是四人帮倒台,因为这一件事使中华民族“绝境逢生”。


没有这一事件,就不会有 1978年的十一届三中全会,就不会有后来的拨乱反正,更不会有改革开放。一个新时代开始了,四人帮倒台是后来一系列变化的前提。联想是大时代的产物,没有一个国家的绝处逢生,就没有柳传志个人的绝处逢生。


也没有联想。联想某种意义上就是“一个人、一个公司、一个国家”的故事。


当时对于柳传志来说,是长期精神压抑,极度痛苦之后获得拯救的欣喜若狂。


第二个关键年份是1994年。那一年,联想要过两个坎,因为批文制度的取消,关税保护门槛消失,第一个坎是洋电脑全线进入中国,国产PC老大长城电脑0520一夜间灰飞烟灭,长城深圳变成了IBM的工厂,联想也在历史上第一次没有完成预定目标。


2014年1月23日联想集团宣布收购IBM X86服务器业务,其中包括位于深圳的代工厂,这一代工厂正是长城电脑与IBM的合资公司,为IBM生产服务器产品。


第二个坎是历史上有名的柳倪之争:柳传志与倪光南的路线之争。这一分歧后来被这样总结,柳传志的路线是贸工技,贸易优先,倪光南的路线是技工贸,技术优先。路线之争后来升级为意气之争,有人开始匿名检举揭发柳传志,向中科院,向国务院,理由很吓人:柳传志在与香港公司的合作中涉嫌侵吞国有资产。


这些事情一经坐实,柳传志下半生将在监狱里渡过。事后很多年,柳传志都表示对倪光南不可理解:平时那么温和儒雅的一个人,怎么就到了那样决绝凶狠的地步,并且是对自己昔日的朋友与战友。


其实就在1994年前后,联想还跨越了第三个坎:联想创立之初,是从中科院借了 20万元成立的,算是中科院的全资公司;后来公司做大了,创业者却对公司只有管理权,没有所有权。产权这个要命的问题摆在了柳传志的面前。


柳传志找到时任中科院院长的周光召,也找了中科院计算所的领导反映:但这个问题不是中科院管得了的,所有权属于国有资产管理局。周光召给柳传志想了个辙:把公司每年利润的35%留下来,65%上交给中科院。新的问题产生了:35%的利润也不能直接分给员工,如果私下分了,万一出了事怎么办,谁负责?这笔钱就存下来了,到1998年,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,柳传志用这笔钱买了联想的股票,这些股票由联想员工们持有。


用发展解决问题。柳传志用了数年的时间,解决了产权这一复杂的命题。


就在1994年,联想在香港上市。对创业者来说,公司上市是件大事情,但在柳传志看来,香港上市不算大事,联想发展历史上经历过很多事,特别是1994年。


在外界看来, 2000年也算是联想的关键时刻,这一年联想分拆为联想集团与神州数码,柳传志把联想大旗交给了杨元庆与郭为这两个年轻人,自己则从风险投资开始,打造了一个包括房地产,股权投资,新农业在内的新的联想控股。


2004年也算是一个关键时刻,这一年,联想集团收购了IBM PC业务,这被视为中国IT产业发展史上的标志性事件。事隔 10年,联想集团通过整合IBM PC业务成为全球 PC之王,联想集团成功地从一家中国公司转型为一家世界型公司。


回望来路,柳传志却认为,对于自己而言, 1976年的绝处逢生,1994年的峰回路转才是自己人生中的重要时刻。没有 1976年,就没有联想成功的外部环境;没有 1994年,联想就不可能成为超越中关村的创业公司的一种历史存在。


与柳传志同期创业的公司大多不存了,即使历史上曾经风光无限的两通两海都已成历史,他们从未走出中关村,更未能走向世界。


未来哪一个年份很重要?柳传志写了一个很近的年份,即2015年。这一年联想控股将有很多事情要做,标志性的事件就是联想控股上市。柳传志希望等联想控股成功上市,运作平稳之后,然后逐步淡出企业界,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。


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,柳传志此前至少两次接受笔者采访时说过这句话:一次是 2004年,一次是2012 年。这两次都有一个背景:将董事长交由杨元庆担任。


次强调在商言商的柳传志说了很多商业以外的东西。在这三个关键时刻, 1976年,政治大环境与柳传志的个人命运紧密相关; 1994年、2015与1976年不同,柳传志的个人命运及事业与政治的关系已经不再是强关系,而是弱关系。


某种意义上说,个人命运与政治高度相关其实是个人的悲剧,也是商业的悲剧。商业与政治高度融合,结果必然是政治压倒商业,商业活动的空间被政治极度压缩。另忘记了,政治后面是强大的国家机器,商业只能影响,不能把控。


改革开放对于柳传志而言最大的幸运的是政治与商业逐渐分离,这个国家给商人们提供了这样一种可能:在政治之外专注于商业,而不是与政治同谋或斗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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